《中观金签》(连载二十五)--孙正德老师

  ----详述应成派中观的起源与其破法本质

  六、 认为意识即是如来藏,故应成派中观主张如来藏亦是方便说

  如来藏即是第八识阿赖耶识,但应成派中观否定阿赖耶识真实有,主张阿赖耶识是以意识之一分明了分所假说,主张阿赖耶识是世尊依于一切法无常空之空性密意方便施设之说;而经中世尊处处宣说众生皆有如来藏,并说阿赖耶识心体即是如来藏,因此应成派中观复主张:世尊以何义而说如来藏?即是以彼义而说阿赖耶识。换句话说,应成派中观一向皆不离颠倒想,以其误解的无常空之空性认为是世尊之最深密意,认为如来藏或者阿赖耶识仅是异名施设之方便说,仅是世尊为恐怖空性无我者渐渐趣向无我法所对机之方便说,实无如来藏存在,更无如来藏可以实证。

  彼等为达到否定如来藏阿赖耶识的目的,成立自家六识论的宗旨,故以曲解《楞伽经》之经义为手段,误导他人信受彼等邪说:“倘若执著于如来藏义者,即与外道神我相同。”与佛在经中所说正理公然相违,如是失坏佛所说法之行止,影响所及,遍于目前台湾显教追随承继故印顺法师之三大山头所弘传之相似佛法中,导致正觉同修会平实导师如实遵照佛世尊及弥勒、无著、世亲、护法、玄奘等菩萨之圣教量,弘传如来藏最胜空性之亲证法门与修证法门,皆遭彼三大山头之传法者以凡夫僧之意识常见见解,于私底下以言语冠以“邪魔外道”之名,极力抵制及诽谤。

  然而如来藏最胜空性之法义即是般若实相之甚深法义,自古以来即不容含糊笼统,是故禅宗祖师皆以如来藏为证悟标的,于悟后亦皆极力破斥相似佛法意识境界。自古以来经由真善知识正解经论而将正邪法义予以比对辨正,越发显现如来藏正法之真实义与殊胜妙理;笔者亦是于真实善知识平实导师座下畅饮如是殊胜法乳而得以灭除无明,日日住于《心经》妙理中,时时转物而能不被物转,常常转经而不被经转,亲证禅宗祖师开悟之般若境界,乃能绍承佛菩萨及善知识之威德,转而利益有缘学人,能以不谬误之意解,申论并辨明何法是最胜空性、何法为应成派中观之邪说空性,以之利益学人。

  针对应成派中观曲解《楞伽经》经义部分,今举示其事证如下:

  如《楞伽经》云:“顺有情意所说诸经,是权便义非如实言,譬如阳焰实无有水,欺惑渴鹿。彼所说法,亦为令诸愚夫欢喜,非是圣智安立之言。故汝唯应随顺其义,莫著其言。”又云:“大慧问曰:‘有契经中说如来藏,自性光明,本来清净,具足成就三十二相,一切有情身中皆有,如摩尼宝始衣缠裹,如是亦被蕴界处衣之所缠裹,而有垢染,然是常住坚固、不变。此如来藏与诸外道所说神我有何差别,外道亦说常住,无作,无德,周徧,不坏为我。’”次答彼云:“诸佛为除愚夫无我恐怖,及为引诱执我外道,说空无相无愿等句义,诸法无我,无现行境,名如来藏。故与外道说我不同,现未菩萨,不应于此而执为我。欲令诸堕我见意乐有情,安住三解脱境速成正觉,为利彼故说如来藏,是为遣除外道见故,随如来藏无我义转。”因恐文繁兹不广引。

  此中密意所依,是法无我空性。为令舍离无我恐怖,及为渐引执著我者,趣向无我。以此为因,成立说如来藏与说有我,二者不同。如是当知执有我者,想何而说即所说事,大师为想何义而说,其意趣义与所说义则大不同。执有我者说我常等,欲所说义于一切时坚固决定,大师所说,是暂显有所说之义,后仍引趣所想之义,故辨彼二其说不同。此即显示若于前说如来藏义如言起执,即与外道说我相同。如言违难亦即此义,不可如言而起执者……故当了知,说如来藏与阿赖耶,名义虽别,然佛意趣同在空性,唯因对机有异,故佛说法亦殊。不应自恃辩聪,妄集谤法之罪也。(注1)

  注 1 宗喀巴著,法尊译,《辨了不了义善说藏论》卷5,大千出版社(台北),1998 年3 月初版,页204~210。

  《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以下简称《楞伽经》)中,世尊所宣说之空性与法无我,都是以如来藏阿赖耶识(异熟识)心体来含摄空与不空而不堕于空与不空二边之体性中,如是而宣说空性,是以如来藏心体无有三自性性相之无自性性为真实自性而宣说法无我。世尊于阿含四部诸经中以其具足名身、句身、文身之运用无碍言说善巧,善说以如来藏阿赖耶识本识为因所生蕴处界缘起法之无常与苦,无有真实常住与自在之体性,是如来藏所生而属空相之法,非真实我空性,以此非断灭空之理善说蕴处界之无常空与无我,双照蕴处界空相与如来藏空性。世尊施设本识或识之名,或以本识识体之涅槃、清凉、寂静、常住不坏而名,或以本识之真实法性、本识为涅槃之实际,而以此等与如来藏心体之体性,增言为“本识、真实、法、涅槃、清凉、寂静、实际、诸法本母、入胎识、出生名色之识”,于初转法轮之阿含期中,隐覆如来藏阿赖耶识密意,为灭除二乘圣人恐惧断灭空而说涅槃为常住不变的寂静、清凉、真实,教导二乘圣人断除我见与我执,如是方便引度彼等恐怖于轮回生死苦之二乘有情;以此前提而教导二乘有情缘于蕴处界而如实观察,知其为无常苦、无有真实自在体性,实证蕴处界之缘起性空与无我,断除缘于五蕴之我见,藉三十七品法道,灭除后有苦蕴积集之因─缘于五蕴之我执与贪爱;二乘有情由此本识常住不灭之前提而远离断灭空之恐惧,于断除我执以后方得安住于蕴处界缘起性空之现观境界中,领受世尊所说之真实、法、涅槃、清凉、寂静、实际、常住不变等法而自证解脱。

  二乘圣人亲断我执以后,自知自证解脱、自觉涅槃,于舍报以后五蕴之业报不再生起,彼等于舍报前缘于如来藏心体之真实、法、涅槃、清凉、寂静、实际等名,虽然仍未亲证此心体之所在,但已能缘于佛语而信受不疑,确信有此如来藏心体恒处于无余涅槃中而非断灭空,信有此心体不因能缘之觉知心随著五蕴之坏灭而坏灭,不再受生而使五蕴业报不再生起而荡然无存,余此如来藏识独存不坏,名为无余涅槃;而此如来藏心体之本来自在性、出生名色之自性性、本来清净性、恒住涅槃性,乃是常不变易之法;世尊所宣说之二乘声闻法解脱道,乃是依此常住心体之体性而施设生死与涅槃之名言,故如来藏心体于生死中不落于三界有,于涅槃中不落于断灭空。

  应成派中观月称、宗喀巴等人,以其凡夫心曲解世尊于阿含诸经乃至《楞伽经》中所宣说,将本识所生蕴处界之无常空与无有真实我之无我,等同于本识如来藏阿赖耶识心体不落于三界有及断灭空之空性,将蕴处界无常空等同于真实常住而有自性性之本识“法无我性”。应成派中观之落处其实就是宗喀巴所说:“如是当知执有我者,想何而说即所说事,大师为想何义而说,共其意趣义与所说义则大不同。”彼等应成派中观执意识心为不可摧破之本住法,执意识为入胎识与一切种子识,即是于五蕴颠倒计执有我者,其所想所说之事皆不离于意识缘于五蕴之攀缘与觉受;以虚妄不实、有所依有所缘、与虚妄我见相应、不能解脱于三界境界系缚之心,颠倒计著而无根诽谤佛菩萨转依真实法所证之圣智内涵,以致应成派中观师凡所言说,其意趣与义理必定堕于我见、邪见等戏论中,截然不同于佛菩萨依于真实法之体性增言所宣说之义理。从此书之起始至目前之所有辨正,都已经证实宗喀巴此句话乃是对其自身应成派中观所有谬论之最佳评点。

  以下加以分析,令读者能详知妙理而了知其曲解及误会之处:

  甲、如来藏非外道神我

  世尊于《楞伽经》中所教导大慧菩萨者,并非如宗喀巴对如来藏真实义之曲解而言者。宗喀巴如是曲解说:如世尊所说而执有如来藏者,即与执著外道神我者相同。然世尊所说,非如宗喀巴所妄计,以三界有诸法的法无我空性为密意,而施设建立非真实有之如来藏以引度恐怖无我者。兹恭录《大正藏》所录藏、记载于《楞伽经》而为宗喀巴所不敢引述之全文如下,以便于辨正:

  尔时世尊复告大慧菩萨摩诃萨言:“大慧!空、无生、无二、离自性相,普入诸佛一切修多罗;凡所有经,悉说此义。诸修多罗,悉随众生希望心故,为分别说,显示其义,而非真实在于言说。如鹿渴想,诳惑群鹿,鹿于彼相计著水性,而彼水无,如是!一切修多罗所说诸法,为令愚夫发欢喜故,非实圣智在于言说;是故当依于义,莫著言说。”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世尊修多罗说:‘如来藏自性清净,转三十二相,入于一切众生身中,如大价宝,垢衣所缠;如来之藏常住不变亦复如是,而阴界入垢衣所缠,贪欲恚痴不实妄想尘劳所污;一切诸佛之所演说。’云何世尊同外道说‘我’,言有如来藏耶?世尊!外道亦说有常作者,离于求那,周遍不灭。世尊!彼说有‘我’。”佛告大慧:“我说如来藏,不同外道所说之我。大慧!有时说空、无相、无愿、如、实际、法性、法身、涅槃、离自性、不生不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如是等句说如来藏已,如来应供等正觉,为断愚夫畏无我句故,说离妄想无所有境界如来藏门。大慧!未来、现在菩萨摩诃萨,不应作我见计著。譬如陶家于一泥聚,以人工、水、木、轮绳方便,作种种器;如来亦复如是,于法无我离一切妄想相,以种种智慧善巧方便,或说如来藏,或说无我。以是因缘故,说如来藏不同外道所说之我,是名说如来藏。开引计我诸外道故,说如来藏,令离不实我见妄想,入三解脱门境界,希望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如来应供等正觉,作如是说如来之藏;若不如是,则同外道所说之我。是故大慧!为离外道见故,当依无我如来之藏。”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人相续阴,缘与微尘;胜自在作,心量妄想。”(注2)

  注 2《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2,大正藏第16 册,第489 页上。经文详解请参考:平实导师著,《楞伽经详解》第3 辑,

  正智出版社(台北)2000 年5 月初版,页283。

  此段经文之前是世尊针对大慧菩萨所请,为大慧菩萨解说何等是一切法空、一切法无生、一切法无二、一切法无自性相之内涵;菩萨若能够如实无倒,觉悟如来藏心体最胜空性之中道性,而不堕于妄计之空、无二、无生、离自性之相中,就得以远离有无之妄想自性计著,而尽速证得无上佛道。世尊教导亲证自心如来之菩萨,应远离妄想自性所计著之空,有七种:“相空、性自性空、行空、无行空、一切法离言说空、一切法第一义圣智大空、彼彼空”;其中“相空、性自性空、行空、无行空”,乃观察因缘所生蕴处界诸无自体性之法相、自性不生之法相故空,五阴离我与我所、无有作者与所作故空,诸行皆是缘起展转而有故空,故说菩萨不应妄计此蕴处界之空相为真实法,不应将依蕴处界而有之无常空、缘起性空自性误认为空性如来藏真实法。

  “一切法离言说空”,乃是计著一切法之本际不可说故离于言说,不能胜解如来藏离言法性中无假自性空之真义而妄说一切法离言说空;“一切法第一义圣智大空”乃是于亲证如来藏心体,以此心体远离诸邪见过失与习气,而妄计此即为一切法之第一义圣智大空;“彼彼空”者,乃是蕴处界诸法虽无有真实自性、无有真实我,即因此而妄计无有蕴处界诸法之法性,无有与蕴处界同时同处如来藏心体之法性。菩萨倘若以意识心思惟妄计此七种空之一切法空以为实性,则不能远离有无之计著,无法胜解如来藏心体之最胜空性。所说妄想自性,就是七转识缘于六尘境界而对于境界相之了知性。

  妄想自性所计著之一切法无生者,谓一切法众缘和合而有,无有自体性故一切法不自生,其实一切法皆为因缘生,而妄想自性计著为一切法无生;实乃错会世尊所说一切法摄归如来藏的无生而说为无生之意,妄谓有生有灭之一切法为无生者,应成派中观师皆属此类人。能生一切法之如来藏心体本来无生,非一切法无有生之现象,若以一切法不自生而即于此主张一切法无生,即是属于妄想自性所计著者,世尊指示菩萨应远离此种妄想计著。妄想自性所计著之一切法离自性相者,如来藏心体本来无生,故远离于所生法之种种自性,然如来藏有其无量功能差别,非无自性;所生法蕴处界由如来藏空性生,无有自体性而刹那不住、变异不住,故蕴处界法无有真实常住之自体性;菩萨倘若仅以蕴处界诸法无有自体性之离自性相而说一切法离自性相,即是妄想自性计著者。一切法无二乃依一切法本体之如来藏而言,生死与涅槃虽然是不同的法相,却都是以如来藏因而有;倘若妄计无有生死方是涅槃,或者不证二乘涅槃则有生死,即是妄想自性所计著之一切法无二。

  而此等妄想自性所计著之一切法空、无生、无二、离自性相之内涵,以及如来藏心体最胜空性不落于妄想自性计著之真实义理,入于诸佛以诸法自性增言所说之一切经中,有为怖畏断灭空而以觉知心为真实有者、希望解脱于生死苦之二乘有情而说者;有为恐怖无真实我,以妄计一切法空为真实而不能成就佛道之回心大乘者所说。此等应机之说,都是不离于依据诸法自性增言而假立名身,乃至广说真实义而假立句身,其所显之义乃是如来藏含摄万法而不落于名句本身言说诠表之假说自性上,也不落于七转识自身取境了知之妄想自性上;世尊藉著大慧菩萨之问,教导佛弟子应当如是依于义而不依于语,不应著于言说之假说自性上。

  但应成派中观月称、宗喀巴等之一贯技俩就是断章取义,彼等未将《楞伽经》中世尊解说“空、无生、无二、离自性相”之过程与因由如实引用或述说,仅以“恐文繁,兹不广引”而含糊省略,不作交代,成为刻意隐瞒世尊真意之恶行。为了表达其主张“如来藏为方便说,是与经中世尊所说相同”,以取信于人,先如是假称:“顺有情意所说诸经,是权便义非如实言,譬如阳焰实无有水,欺惑渴鹿。彼所说法,亦为令诸愚夫欢喜,非是圣智安立之言。故汝唯应随顺其义,莫著其言。”然后断章取义而宣称:“诸佛为除愚夫无我恐怖,及为引诱执我外道,说空、无相、无愿等句义,诸法无我,无现行境,名如来藏。”以如是谬论误导他人:如来藏仅是世尊为除恐怖无我者及诱导执我外道,方便建立如来藏心;再以应成派中观所妄想之空性,方便称名为如来藏,误导学人说:故不应执于此称名之如来藏为真实有。教导学人应当取其所妄想之空性义。应成派中观如是以颠倒妄想计著而断取经文一半、曲解经义,诽谤最胜空性所依之如来藏心非真实有,故意违背世尊之意而谤为假名所说,借以成立其意识常住之邪说,才能方便建立无上瑜伽双身法意识境界为最高佛法。如是等类刻意扭曲经文、极度不善之事证举之不尽,一切于佛之正法随信与信解者皆应予以认清而破斥之,方能救护学习藏传佛教中观之众生,及显教中误修应成派中观为真实中观者远离地狱业。

  世尊于阿含诸经中施设建立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广说众生无始以来颠倒所执之蕴我、处我、界我无有真实体性,广说其无常变异不住之内容与相貌,破斥所有堕于蕴处界虚妄法而于其中计执有常住法之常见外道。凡于蕴处界法相中计执有常住不灭之我者,经由蕴处界法之生起无常、坏灭无常、变易无常、散坏无常之如实现观,即可断除所计著有常住不坏我之见解。世尊同时于经中广说一切众生如来藏识入于众生身中,虽受五阴十八界十二入所缠,被贪瞋痴及不实妄想所染污,而自性清净常不变易。

  外道所说梵我、神我不外于蕴处界范围,全部摄在蕴处界中,由如来藏识所生,自性不净亦复生灭无常;无始劫以来与众生阴界入同时同处之如来藏识,则是自性清净常不变易,能生外道所说常而周遍不灭之梵我、神我,当知与外道自认为常而周遍不灭之梵我不同,亦可了知绝对与外道大梵天之神我迥然不同。今时犹堕于阴界入我见中之应成派中观,所知之心唯限于意识等六识,不知尚有七、八二识实存及可证,疑于世尊所说第八识如来藏甚深空性,犹不知外道神我、梵我乃是第六意识觉知心,异于第八识如来藏胜法空性;亦不能信受意识觉知心不是真实常住之心体,乃至诽谤菩萨亲证及弘传之如来藏法同于外道神我。但是大慧菩萨之最胜问,得以经由世尊圣智之释疑而利益一切后学佛弟子,以及破除应成派中观拨无真实如来藏之“损减执”(注3)恶见论,应成派中观见之一切师徒,对此都应有所了知。

  注3 :“损减执”,是将实有法损减为不存在的法。譬如如来藏实有,无知的六识论者强说为不存在,说之为无,即是损减

  执。犹如世间实有太阳,盲者不见,强说世间实无太阳,名为损减执者。

  世尊于阿含诸经中广说蕴处界无有真实自在之体性,蕴处界法皆非真实我,也同时宣说有“法住、法性、法如、法空、法不离如、法不异如”,说有此等真实不颠倒法随顺缘起;或者说已证解脱之阿罗汉于世间无所著、无所取,亲证空、无相、无愿三昧,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唯见法,安住于涅槃、清凉、寂灭、真实。世尊又于第二转法轮之般若诸经中,广说修行般若波罗蜜菩萨与法性、法住、离自性性、实际、不变异性相应,说般若的实证是依实相心第八识如来藏而有;又说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由于了知诸法不生不灭、本性寂静之正信力,而于无所得之方便善巧得胜进。如是世尊以法住、法性、如、实际、涅槃、离自性性、不生不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等法句,不显了而隐说如来藏,故于般若诸经中密意说为“不念心、非心心、无心相心、无住心”,所说皆为如来藏心体之种种无我法性,使得畏惧生死苦之二乘有情得于世尊方便善巧施设之法句中安住熏习,久后终能实证般若,不落于断灭戏论,亦不回堕于外道常见之神我、梵我中,真实自证本来自性清净涅槃的不可思议解脱。

  然而却有一类愚痴之二乘凡夫及大乘法中之凡夫众生,不能胜解世尊所说法性、实际、如等乃是真实之常住法,而计著阴界入之无我、无常空为真实法,因而于世尊所说如来藏真实体性之无我句产生恐怖与畏惧;二乘凡夫于无我空滋生怖畏,即是阿含所说“于外有恐怖”之凡夫;若于外法五阴的断灭无所恐怖,一心愿乐灰身泯智的无余涅槃境界,便于生死以无常等行深心厌离,而速疾证入涅槃,则不能回向于大乘佛菩提之修证;凡夫若计著意识心于境界之种种觉知相为常者,则不能如实了知生死,也不能于贪瞋痴等一切烦恼深心弃舍,则亦失坏于大乘佛菩提之发心与修证。

  乙、外道神我之相貌

  佛、菩萨以如来藏法性而观蕴处界法为如来藏心体所摄持而运为,此即是大乘人无我之现观;又以如来藏心体于无分别中能广分别之体性,而观其所摄持一切法之离言自性、假说自性,皆是平等平等以无性为自性之菩提性,于此如来藏心体菩提性之胜解,即是大乘法无我智之修证。蕴处界无我空乃是大乘人无我及法无我所含摄之法,诸佛如来以如来藏心体菩提性之大乘无我法为根本,宣说蕴处界无我空,以方便开引颠倒计度蕴处界法中有实我者(于蕴处界法中计著有我者,譬如执著粗细意识为常住法、为结生相续之本住法,如是计著者乃是以妄想分别于蕴处界中觉受与了知,由觉受与了知之有所得境界,因而产生蕴处界实有我与我所之颠倒见解;若以正见断除蕴处界我与我所实有之妄想分别,此等对于蕴处界非真实我之觉受与了知,仍属有所得之境界法);而如来藏心体真实菩提性法门,乃是远离蕴处界中七转识觉知心于六尘境界之有所得妄想分别相;无有七转识觉知心缘于境界之妄想分别相者,就是如来藏心体之本来无我法性。诸佛如来以此等离切妄想相之无我法性而说大乘之无我,或以种种智慧善巧方便譬喻诸法犹如幻事、阳焰、梦境、水月、响声、镜像、光影等而说种种无我法性之相貌;或者为大乘种性人演说如来藏我,犹如世尊于《大般涅槃经》中所说:“我者即是如来藏义,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即是我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之菩提性─也就是成佛之性,此菩提性本来自在、本来自性清净、本来自性涅槃,虽受蕴处界垢衣所缠、贪瞋痴不实妄想种子所染污,心体自身本来清净涅槃之自性却是常不变易,而且是各各有情本自具有而尊贵无比,诸佛世尊依此尊贵无比之菩提性而说如来藏“我”,以其无变易性之清净性故,以其恒离蕴处界我性故,以其无始本有而常住故,以其能生蕴处界等万法故,得名为“我”。

  虽依如是缘由而说如来藏为真实我,但此如来藏菩提性“我”,本质上之自性却无丝毫蕴我、处我、界我的我性,故是无我的法性;缘于此等无我的法性而常住不灭,方是有情的真实我,故有时又说为我。因此世尊虽显了说如来藏心体及其尊贵无比真实不虚之法性,却处处教导亲证如来藏心体之菩萨们,应如何修证及现观如来藏心体之菩提性、无我法性,以胜解大乘最胜空性作为大方便,而能深入大乘法无我智,最后断除烦恼障与所知障而圆证无上正等正觉之佛菩提极果;因此世尊教导嘱咐未来、现在之菩萨摩诃萨,不应于如来藏“我”生起我见之计著,如来藏实无于六尘境界法中有所得、有妄想分别之蕴处界我性故。倘若不能胜解世尊以种种智慧方便善巧所说如来藏心体种种体性之真实无我义,若计著如来藏为真实有一蕴处界之我性,计著为同于外道神我之第六意识觉知性,则不能以大方便而断除烦恼障所摄之我执、习气种子随眠及所知障随眠,也不能入于大乘之空、无相、无愿三解脱门,更不能产生智慧大势力而圆成佛道。因此,世尊依如来藏真实我宣说之我与无我,皆是有因缘而说,非无因缘之施设说也!

  犹如《大般涅槃经》中世尊这么说:

  善男子!是佛性者,实非我也,为众生故,说名为我。善男子!如来有因缘故,说无我为我、真实无我,虽作是说,无有虚妄。善男子!有因缘故,说我为无我,而实有我;为世界故,虽说无我而无虚妄。佛性无我,如来说我,以其常故;如来是我而说无我,得自在故。(注4)

  注4 《大般涅槃经》卷27,大正藏第12 册,第525 页上-中。

  诸佛如来如是宣说如来藏我及无我如来藏法门,绝对不同于外道所说实有常住法不灭之我,何以故?世尊未于人间示现兴化之前,即已有数论外道、胜论外道等出于世间兴化;其中数论外道又称为僧伽师,主要由迦毘罗所创,其所说之法称为僧伽经,主张一切法皆摄入二十五谛,是以冥谛与觉谛为主而演变成二十五谛。迦毘罗因修禅定而得神通,由于他对前后际所能了知之事,不能超过八万大劫;八万大劫以外皆不能了知,但因确信有一实法能生万法却无法了知,即称为冥;又认为此万法根源之识实有不虚,是宇宙万法之实相而称为谛,故合称为冥谛。迦毘罗又知有中阴识,然不知此识从何因缘而有,思惟及以神通观察都不可得知,便计此识从冥漠处生,因此而称此一道理为冥谛;又称为世性,亦即一切世间以此冥谛为其本性。又认为此识有微细觉知异于五阴之觉知,亦异于木石之无知,即建立此为觉谛;又以此识能持我相故称为我心,又计从我心能生五微尘,从五微尘生五大,五大即是五谛;五大生眼等诸根,眼等及手脚即能有所觉知及作用等等。

  数论外道穷于神通极限之八万大劫,虽然能观察有中阴识并且有五蕴相续之相貌存在,却不能了知是由何法出生了中阴识,而将不能了知之法托付于冥而归于世间性。中阴虽由如来藏出生,乃是藉已毁坏之五阴为缘而有,故与此世初坏之五阴有所关联,故已坏五阴之意识能于中阴现起而有微细及粗略之觉知,此意识于入胎时中阴坏灭以后即随之断灭。数论外道以其意识思惟乃至神通观察皆不能了知:中阴之微细意识觉知心并非持业入胎结生相续之识,又未能观知中阴实由如来藏生,由此而妄计有一微细觉知之识能够贯穿三世。又妄计此微细觉知之识能持我之相貌,能生五微细尘乃至能生地水火风空五大,转而出生眼耳鼻舌身意等根,由此而演变成一切世间法;此等妄计有一不可知之法能生有觉有知之我,为一切世间法之根本,就是外道所计之常住、周遍于所作而不灭之神我,不外于意识之想象,仍属意识之我所。至于大自在天外道(譬如一神教的造物主)所说的神我,则是指大自在天(上帝)身中的意识心,是第六意识觉知心,常与贪瞋相应,故往往会处罚背叛的信徒及异教徒。

  外道所计不可知之常法,不论是数论外道的冥谛,或是胜论外道的大自在天上帝的神我,乃是外道能计著之意识心不如理作意而计著出来之想象法,并非实有可证者;亦是作者所作之法,欲以所作出来之建立因作为常不可思议之万法本源,同样落于意识心或意识妄想所得法中,并非圣智所共许,亦非世间现量所能证实者。如来藏心体之常,非为他法所作,亦非因意识心之施设想像计著而有,其体性迥异意识心及意识想象法,不可混同为一法,故不应说如来藏我即是外道神我或梵我;一是意识及意识相应法,摄属于第六识法;另一是第八识心体,是出生第六意识的真实不坏我,却无意识心的体性与心行,当知绝非同一类或同一法。

  如来藏心体乃是因为其本来自在之清净法相、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来不去不断不常之涅槃中道法相,因为心体自身之如是法相而成就常、不可思议功德;亲证如来藏心体者自能因此觉悟而观察自心如来(如来藏、真如)常而不可思议之法相,并非意识心妄想计著忖度所能得之,故不能仅以经典佛学的研究而证得;依禅宗的参禅法门而求证,才是最正确而且最迅速的行门。而外道神我如世尊所说,纯粹是于五阴之相续相中计著,或以妄想而误计不可知之法为常,或计微尘为常,或者计有胜性,或者计为大自在天所作;此所有神我之计著皆是以觉知心有限之心量,于种种意识相应境界中作有所得之妄想分别而施设之,属于虚妄不实之我见、我所所摄,亦是如来藏心所生五蕴所摄识蕴中意识之妄想自性所得之法。世尊所说如来藏则不同于外道所说之一切神我,世尊所说之如来藏心体与其种种无我体性皆是可知可证之法而非想象法故,绝非只是思想故。

  修禅定、证神通,又穷于推究法界根源之外道,未能值佛世尊出世之开演教导,故有不如理作意之见解;待世尊既出兴于世,针对此等妄想计著常住法及计有常住我之外道,以真实无我如来藏法门予以开示引导,自能脱离堕于我见中之妄想计著,乃能亲证可知可证之如来藏心体而入于三解脱门境界,则能速往佛菩提修证之道,乃至进修而圆满究竟。倘若有人因为不能推究五蕴之来由,而归之于不可知不可证之法,那就落于数论外道冥谛所摄;若又以微细觉知相之意识作为能生万法之常住我,即落于数论外道觉谛所摄,亦是不实之我见所摄;倘若不能胜解世尊所说无我性的如来藏心、如来藏我之真实义,而以意识我之境界执著,计取真实心如来藏以外之“常”义与“我”义,则同于外道所说之神我。应成派中观师月称、宗喀巴等正是世尊所诃责执言起执者,实际上古今之应成派中观诸传承者皆落于外道非常计常、非我计我之妄想境界中,翻以外道见而责难胜解如来藏法门者为同于外道之计著神我;以颠倒妄想之空性曲解为诸佛之空性宗旨,转而诽谤如来藏为方便说,诬为非真实有。此等所作所为,诚如宗喀巴所说:“不应自恃辩聪,妄集谤法之罪也。”将宗喀巴此句指责,归还于彼应成派中观师,是最恰当不过了。

  (待续)